文/慕容随风

曾几何时，地球被称作一个朝气蓬勃的星球，在大多数的小说作者笔下，这个碧蓝星球上年轻与活力代表的是整个星球的未来。而中国作为全球第一人口的大国，中国总人口不断增加，适龄劳动力数量飞速增长，巨大的剩余人口为中国经济带来了巨大的人口红利，大量的进城人口带来了对商品、服务、住房、学校需求的激增，反过来又创造了更多的工作机会和税收，可以说人口是中国最大的优势。但是，随着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中国人的寿命不断延长，中国人的生育率却开始下降。当60、70后的“婴儿潮”一代人逐步变老，慢慢触及退休年龄的时候，作为80、90后的一代人却蓦然回首，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孤独，出生率在这代人的身上出现了断崖式的下跌，就如麦肯锡在《未来20年大机遇》一书中叙述的那样，全球许多地区都会出现人口迅速老龄化，劳动力老化以及政府社会事业不断膨胀的状况。就这一点而言，人口数量已经显著下滑的日本就是中国未来最大的写照。

一、“鬼城”与都市的人口争夺战

在中国人口的生育大潮的时期，各个城市都拥有着大量的人口，并在执行多年的户籍政策下实现了人口的零迁移。随着改革开放的来临，这一切都在发生着改变，城市对于人的争夺开始逐步上升到了一个令人吃惊的地步。从我的研究来说，总共有三次大规模的人口之争，而每一次都是在中国经济发展的最关键时刻。

第一次，1978-1992，离乡不离土的人口洄游。改革开放的曙光驱散了人口固定的阴霾，经济开始活络，生活开始变化，老三件不再是生活唯一的追求，赚钱也不再是投机倒把的罪恶，于是乎，活起来的人们开始了故乡与都市的第一次抗争。但是，所有人都不敢轻易的离开自己生存多年的土地，对于农民土地是最后的生活保障，对于市民故乡是唯一的户口希冀，所以此时的人口争夺像极了候鸟的迁移，在闲时成群的候鸟就会飞出，到经济发达的地方寻求更多的收入，在忙时成群的候鸟就会飞回，参加自己原先所在地方的劳动。这群被称之为盲流的人，成为了中国第一次人口争夺的活跃者。

第二次，1992-2000，农民工进城的挣扎和努力。1992年之后，原来离乡不离土的人们开始逐渐的离开自己所在的地方，向着都市的方向前进，他们凭借自己的力气、自己的努力、自己的技能在都市中寻找着自己的一份岗位，他们中的许多人成为了城市的建设者，成为了都市的搬运工，他们加入了都市三来一补的工业制造业建设，他们加入了都市如火如荼的房地产发展，他们加入了都市蓬勃而起的服务业浪潮，可以说在各个城市的角落中有着他们的身影，他们有个略带歧视性的名称“农民工”。但是正是这个时候，大量的人口离开了自己原先所在的城市和农村，向着一个明确的目标都市前进了，这个趋势为未来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第三次，2000-至今，由教育引发的城市年轻人转移。随着教育制度的变化，分配工作的旧式教育制度被打破，自主就业让向都市迈进的大军中又多了一类人，受过教育的年轻人，经历过大中专教育的年轻人，他们比农民工更具竞争力，因此前往都市的机会也就更多，在这个阶段，在北京的“北漂”，在上海的“沪飘”，等等一族开始急剧壮大，越来越多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选择留在都市，而不是返回家乡。尽管都市有着污染的雾霾，高昂的房价，居高不下的生活成本，但是都市对于财富的创造作用，对于年轻人的成长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也是一次次人口争夺中出现的问题。

如今，随着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这场人口争夺开始呈现出一种真正的发展趋势，经济不景气让三线城市以及经济欠发达地区对于人口的吸引力不断减弱，越来越多的三线城市，常住人口老龄比例开始攀升，年轻人离开故土，前往都市谋求自己的发展与生活。而经济欠发达地区，资源枯竭地区更是如此，为什么近些年来的新闻中“鬼城”、“睡城”层出不穷就是这样的原因。

二、老龄化与迁徙的抗争

当越来越多的三线城市出现空洞化的时候，老龄化也随之而来，中国作为全球最大的发展中经济体，其经济发展的人均水平远未达到发达国家的水平，但是人口的老龄化速度却开始和发达经济体同步。2006年的时候，电影《人类之子》中描述了一幅糟糕的未来场景，在未来，人类生育子女变得越来越稀奇，越来越困难，生育子女成为了一种奢望，甚至会被视为奇迹。虽然，现实远没有电影那么悲观，但是几乎所有的欧洲发达经济体的人口都在发生着减少。中国不少地区似乎也正在发生着这样的变化。

不少的农村因为年轻人外出打工，留守的老人和小孩构成了农村的主画面。这些年迈的长者，这些年幼的孩子，是中国大量劳动力输出村落的写照，并且很多地方孩子都离开了农村，只留下老人在坚守着自己的故土。但是这一幕不仅仅发生在农村，越来越多的三线城市都开始步入农村的后尘，经济增速的下滑在缺乏完整经济体系的城市中体现的更为明显，越是单一的经济增长模式越是容易被经济大势所拖累，缺乏新的经济增长点就更加难以留住年轻人。于是乎，在农村出现的现象，成为了大量三线城市的写照，老人留守在城市，年轻人背井离乡，前往都市去寻求生命中的精彩。于是老龄化问题开始席卷这样的城市，低生育的问题也从此暴露出来，越是生育率低的地方，人才的流失速度就是越快，城市的老龄化问题也越加严重。

逐渐空旷的城市与日趋拥挤的都市成为鲜明的对比，在房地产上直接体现为一线城市房价的一日千里，以及三四线城市去库存压力的逐渐增大，房地产的两极分化可谓是人口问题最为显著的表征。如今，面对着高房价望而却步的青年人，有着一种逃离北上广的冲动，但是逃离回乡的青年人却不得不面对故乡三线城市机会渺茫，发展不景气的困局。

前一段时间，《北上广不相信眼泪》热播，虽然电视剧都是故事，但是人口带来的“鬼城”与都市的争夺，必然会在年轻人中延续对于生活抗争的挣扎。

（本文作者系烽火台资本经济观察员，本文版权所有，如需转载请和本号联系）